二三 人似濯冰壶 雪夜深山 忽惊怪异(0/11)

旺子初见二女,对于南曼便生好感,否则,如照平日不喜和女子一起的性情,梁五出时已同走去。初意对方师长既与各位师长相识,白衣人又是无形叟的长女林玉虬,坐谈些时就便请她指教,长点见识也是好的,便没舍得走开。等送走梁五店家,把血迹打扫干净,二次回房,坐定对谈,南曼问话最多,正越看对方越好,不知为何触怒,拂袖而起,伙计送来点心,南曼又出发话,简直使人难堪。初次遇到这类事,自然愧愤交集。

后听梁五一劝,路上几次寻思,竟把心情改过,反而埋怨自己太嫩,见了人不会说话,否则双方已和各位师长一样,成了异姓骨肉、同辈至交,怎会发生这场误会。单人匹马,难得凑巧,遇见两个同辈姊妹,偏不善处,将其得罪,想起实在冤枉。

正在胡思乱想,风势渐止,雪是越来越大,连人带马已全卷入雪海波涛之中,马蹄也慢了下来。旺子所戴风镜已被雪花布满,先还在用手套拂拭,后觉雪下越大,有时连面前马头都看不真切。刚把风镜上面积雪去掉,转眼又被雪花遮蔽,实在不胜其烦,反正一样是看不见,索性不去管它。这一赌气更糟。天气酷寒,雪花转眼结冰,风镜上面的雪花越积越厚,成了两小圈灰白影子,灰——、暗沉沉罩在眼前,什么也看不见。那马先还奋力向前急驰,想由万丈雪潮中冲过,赶往前面,不知怎的,微一停顿,便慢了下来,知道此马最是刚烈好强,不是万不得已,真正危险,决不会放慢脚步。自己戴了风帽风镜,外面影子都看不见,那马想必也是一样,似此盲人瞎马,奔驰千寻雪浪之中,休说一脚踏空,落到山沟雪窟里面性命难保,稍微迷却途向也是凶多吉少,甚而连人带马倒毙雪里都在意中。

先听那马一路连声急嘶,甚是悲壮,便料马性灵慧,觉着形势凶险,想要纵下马来,减轻它身上重量,并可互相牵行互助,无奈走时不曾想到,那副缰辔不曾给它戴上,马鬃之外,连个拉的都没有。虽然人比马灵,可以用枪探路,试探前进,万一遇险,想要把马拉住便办不到,就是平安无事,人太矮小,拉了马鬃同行也不方便。周身都是积雪,衣服也多冻僵,手套虽然稍好,已不似初上马时那么灵便。如去手套,像这样从小生长第一次遇到的风雪酷寒,空着双手长路奔驰也难忍受。计算途程已走了一大段,估计至多还有十余里便可寻到官道旁边岔路,往青林坝驰去。可是这大的雪,四外茫茫,到处滚浪翻花,宛如陷身大海之中,就是走到也看不出道路。此时业已手冻足僵,周身没有丝毫暖意。如将风帽脱去,又经不住那奇冷,越想心越烦。自己一个穷苦无依的孤儿,本和左近几个老人一样,从小受欺受逼,苦到老死,永无出头之日,不料遇见恩师和各位师长,平步登天,居然逍遥自在,得有今日。师门恩深义重,便是葬身冰雪之中也所心愿,只是这匹千里良驹随同葬送,非但可惜,也太对人不起,越想心越急,不觉走出老远。

这时离官路岔道路已不远,几次想要下骑,均因旺子和乃师一样心情,虽然胆大机警,勇于任事,但是遇到紧急之时、心思却极细密,不看好形势,算计停当,决不下手;又觉那马业已走慢,由向前狂奔变成小跑,稍微放了点心,顾虑太多,似此相依为命,因循下去,固非善策,下马之后,一个不巧,只有更险,反不如打定主意再作计较比较好些。心中迟疑不决,忽然想起,当马冲风冒雪狂奔乱窜之时,曾经连声怒嘶,不曾停歇,自将步法放慢,已有好一会,不曾留意,中间好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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