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眼(1/4)
的血滴,一颗颗沉重下坠,砸在楼顶上,穿透水泥钢筋,穿过地母的怀抱,往下,往下,最后到达的,或者就是幽冥的深处。阿旦按住她的额头,手心接触到异样高温,伴随着头颅内莫名的激烈跳荡,像有一百万匹小马在羽罗的脑海中横冲直撞。“羽罗?羽罗?”试图去感知那种跳荡何来,却陷入一片巨大的昏暗,无人能挡住达旦的探索,眼下却完全找不到突破的缺口,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。她终于缓过气,咬着牙关:“头疼。”抬起眼来看着阿旦,羽罗哭了,血泪相和流,在嘴角:“我头疼!”凄厉的呻吟几乎要撕裂长空,她辗转身体,抓紧阿旦的手指,尖叫着:“有人进入了我的结界,阿旦,我……”
天气一敛晴明,眨眼间风雨如晦,游蛇般的闪电一道接一道划过,闪耀着诡异的红色,它们划破了苍穹,撕开灰色天幕,制造出一道漆黑的裂口。与此对应的,地壳下许多沉睡着的洪荒猛兽正拱起脊梁,努力想冲出拦阻。不祥的巨大地缝在君成公寓所在的街道上慢慢出现,深不见底,倘若往里丢下石块,无论等待多久都不会听到回声。裂缝中笼罩着来自异界的黑暗,人类的光无法穿越。裂缝越来越大,渐渐化身为妖异的深渊。如同一个凝结于地球上的巨大伤口。永不能愈合。地面继续震动。震动。震动。艳红色闪电灼伤了满街行人惊讶的眼,制造出一批一批的盲人,在大地上尖叫奔突,不知所措。雷霆落下,燃烧一切植物与矿石。钢筋水泥融化成液体,弥漫在人群如织的街道上。无数血肉之躯,就此变成喑哑的灰泥,说不出最后的遗言。羽罗松开双手,身体软软垂在阿旦的臂膀上,不省人事。他一步步走下楼梯,公寓的地基在不断颤抖,颤抖。墙壁倒塌,屋宇倾斜,房客们冲出房门,惨叫着逃生而去。此情此景,似曾相识。裂缝毫不停歇,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展,大地也许很快就会被分为两极,任何一侧都非福地。血鞭般的闪电密集闪耀,不断死去的人堆积成山,血流成河。天上天下的红,遥相呼应。阿旦抬起头,面沉如水。他轻轻念起属于达旦的咒语。从来没有学习过,不需要吞掉一本本白纸黑字以加强记忆,不必应付考试,留存在他生生世世的神魂中。那些恐怖的咒语。不管多么抗拒过自己的角色,终于还是要面对它。怎么逃避都好,逃避不过自己的影子。天宇中仙女星座原来所在方位,一条银线蜿蜒而出,极细如蜘蛛之丝,却无惧风雷霹雳,径直落在阿旦的身前。他伸手够住丝线,闭上眼。手指关节里的金属盾牌,蓦然闪出光耀天地的暴烈光芒。一幕幕发生在暗黑三界的景象,通过丝线,流入他的脑海。灵魂十字架,沿途照耀闯入者的去路。邪羽罗结界的入口,矗立天地之间的巨大轮盘,正缓缓转动。轮盘以黄金与黑曜石制成,青铜与血色拼接出底座。轮盘下,摆着一个小小的翠玉天平。审判之轮。善恶之秤。离开暗黑三界的时候,轮盘是静止的。天平两侧都空空荡荡。而现在传给阿旦的影像里,轮盘正在缓缓转动。天平已然偏向左边,秤盘上有一团灰黑色的,看起来非常肮脏的东西。左边,意味着纯然之恶。如创世者举起左手,象征这世界已无药可救。青灵血瞳犹堆积在公寓中,采撷到的世间之恶还未曾分类提炼。恶与罪的总和是否超过善意与爱,还没有定论。真正的审判者滞留在此,神智全失。某人借灵魂通道闯入邪羽罗结界。身上含蕴至多的恶,使天平失衡,轮盘转动。一失足成千古恨。再回头已百年身。阿旦放开那根丝线。他抱着羽罗,孤零零地站在那里。公寓全盘陷入地表的裂缝,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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