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 后记2(0/4)

我认为,那就是它行政的高效率,而又不是完全没人性的高效率。如果说秦朝是一个高效率的政权,这点我们是不得不相信的。因为在它统一天下之前,六国的使臣到秦国访问,归来无不慨然太息:秦国的官府效率竟然是如此之高,官吏们是如此勤奋,今天的事,绝不会拖到明天去办,官吏们的几案上决不会有冗余的文书。这样的国家,那是注定要担负统一天下的重任的。但是秦王朝的高效率发展到最后,却是以牺牲人性为代价的,除了实用的“科技”书外,它烧毁了其他诸子百家的书籍,法家定于一尊,皇帝是至高无上的主宰。它废除了无以数计的伦理道德,虽然那看似繁文缛节的东西的确阻碍了政令的通达,对长治久安是不利的,但它却在社会的另一个层面发挥着不可小觑的潜在作用。而汉代正是吸取了儒家这一潜在的作用,把它的统治维持得足够久长。当然,从本质上来看,它自己的一套法则仍是秦王朝的翻版,不管是汉初表面上的放任自流,还是汉代中期以后的独尊儒术,都是王朝政治的表面现像,实际上,法家仍旧占据着主宰地位。诚如汉宣帝所说:“汉家自有制度,本以霸王道杂之,奈何纯用儒术。”真正的儒家,在那个冷兵器时代,是无法应付来自域外的内忧外患的。法家的“信赏必罚”、“综核名实”才能让煌煌大汉成为东亚大陆上一只威腾万里的猛虎,才能战胜那在蒙古草原和黄沙大漠中纵马飞驰的引弓之国——匈奴。那上千年来让地球上无数国家和部落闻风丧胆的骑射之族,终于败在了安土重迁的农耕之国的大汉手下,这实在是世界文明的一个异数。它让人们相信:在冷兵器时代,文明的农耕民族并不一定会遭到游牧蛮族的蹂躏,我们的祖先大汉就是榜样。如果说游牧民族如匈奴是草原大漠上的狼,那么大汉就是整个东亚大陆上的一只猛虎!猛虎啸谷,百兽震惶。凶残的狼也终于在猛虎利爪追捕下遍体鳞伤地叫号而去。如果汉族建立的政权一直有这种猛虎的精神,又何至于一次次在北方的狼族铁蹄下哀鸣叫号呢?这不是民族本身的问题,很显然,这是制度的问题。有什么样的制度,就有什么样的民风,反之亦然。

潜规则和显规则

众所周知,当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,它的人民就会增加多少思虑,而贪生畏死。一个身无长物的赌徒是没有什么可以牺牲的,除了他的身体。但是,即便他不肯牺牲他的身体,他也本没有尊荣富贵。所以他容易下决心作孤注一掷,因为输了,他所失不多;侥幸胜利了,那就彻底改变了命运。所以。当年东方六国的锐卒抵抗不了秦国刑徒们的雷霆攻击,那些人就是一帮身无长物的赌徒,日日盼望的就是来函谷关以东抢掠。这有点像时时南下抢掠的匈奴族。两者的动力是颇有不同的,而在某些方面又有着惊人的相似。

匈奴是个崇敬壮健、屏弃老弱的民族,所以抢掠得到的好食物好物品,首先要分给壮健者。如果他们能吃好喝好,就有力气发动另外一场抢掠。我们不好指责他们的野蛮无耻,因为世界上的文明民族可能无一不是靠此起家的。而秦国的政策,当时颇有相似之处。它也几乎屏弃了儒家的尚老风气,也贱弃老弱。所谓“家贫子壮则出分”,就是儿子大了一定要和老子分居,因为按户征发士兵的制度使它能有更为充足的兵源。老父亲要向儿子商借农具,可能会遭到儿媳妇的辱骂。这在后世的儒家士大夫看来,简直是难以想像的忤逆。像匈奴一样,秦国曾把士卒分为三队,一队是妇女,一队是老弱,一队是健壮的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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