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心魔引(1/4)

禅师吭哧吭哧喘着粗气。从塔顶的铁钩上垂下一张软梯,大悲禅师竟是爬梯子上来的。同是忘禅大师的弟子,天僧登塔仿佛摩云乘烟,大悲却爬得满头大汗。

“大悲师兄?”

“师弟在看什么?”

“我正听有人说赵子龙,”天僧把视线投向远处,“又有人说勾搭别家的娘子。”

“天耳通、天眼通、如意通,好,好,好,”大悲又笑。

“师兄,佛说有情众生都有佛性。可自白马西来,我释教也流传中原数百年,可如今天下虔心向佛的又有几人?”天僧大袖挥出,仿佛洛阳数十里古城都在他袖袍笼罩之下,“那凡夫俗子可真的明白我佛普渡众生的心愿?这世间满是庸庸碌碌之人,佛性却又何在?”

“呵呵,”大悲禅师点头,“我却也看不出。”

“不过,”大悲话锋一转,“赵州禅师说狗子亦有佛性,狗子的佛性你可看得出来?”

天僧微微思考:“师弟不知。”

“是你看不出,并非无有。”大悲笑道,“师尊传你神通,要你降魔,你眼中的魔却太多。师兄说明尊暗魔都是魔,我却看明尊暗魔都是佛,有朝一日你看得见佛,方降得了魔。”

“师弟记下了。”天僧合十道。

“那你今日便走吧。”

天僧沉吟道:“玄石说近日不断有明尊教徒涌入洛阳,或许是要对本寺不利。如果明尊教果真袭来,却又如何?”

大悲摇头:“明尊教日前兴于泉州,开封也有教徒盘踞。不过洛阳乃是官家重镇,闹市之中,哪里是说袭来就袭来?即便真的袭来,你不在怕是更好些。”

“明尊教武功诡异,我们白马寺不比少林,护寺武僧不多,”天僧道,“莫非师兄别有良策?”

“没有,”大悲笑道,“不过七百年前光明皇帝白铁余的旧事,就算是明尊教中人也未必清楚,谁又知道我们释教的七仞大师也曾参与其中?何况那时心灯尚在少林,谁又知道七百年后心灯已经西传白马?你且去吧,寺中众僧人皆可自救,天下众生却等人救他,不要因小误大。”

“领师兄法旨。”天僧合十道,再无多话,转身掠下了宝塔,一袭白衣,仿佛晨光中一只翩翩的白雁。

“还是师兄那话,”大悲在塔上笑道,“不必领谁的法旨,法旨都在你自己心中。”

天僧霍然转身,在塔下叩头而去,一身袈裟,不带一衣一钱。

“却怎么下去呢?”大悲禅师摸着自己的光脑袋,提心吊胆地看那软梯。他爬上来的时候抬头而登,尚不觉得可怕,这时往下望去,软梯在风中晃晃悠悠,好像随时都会把人甩下去。

“唉,好歹叫天僧师弟送我下去才是,”禅师说罢,竟一屁股坐在塔上,从怀里摸出个馒头啃了起来,“还好带着个素面馍馍,且吃了再想想。”

“师兄跟那和尚过了一招么?”玄阳子终于耐不住性子问道,一路上玄石都不曾说话,任四个道装的轿夫低眉疾行。

“不能算作一招。”玄石低声道,“我那时急于镇住你的真气,只用一道火劲灌进他的木剑中,尚未有时机还手。”

“胜负如何?”

“好邪的一个和尚。”

“邪?”玄阳惊问道。他和天僧过手数十个回合,虽然天僧的武功路数看起来确实变化多端,甚至不乏诡异之处,不过依然隐隐透出刚阳正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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